【喜灰】永溺安乐
全文8000＋，学生喜×社畜灰，两个不完美的人谈不完美的恋爱。
有点慢热，文笔不好，ooc请见谅。
设定戳这里：相约自杀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王菲《流年》
-
灰太狼穿着皱巴巴的西装低垂着眼快步赶回家里，不过准确地说，那个狭窄潮湿的房子应该只能叫暂时租住的落脚点而已。
他快要交不起房租了。
还是没有公司肯通过他的求职申请，已经三个月了。人倒霉起来真是做什么都不顺，今天才换上的干净裤子因为坑坑洼洼的路溅了一裤腿的泥水。
这条小路没有路灯，灰太狼只能凭感觉和习惯认路，从灯红酒绿转向寂静无声，他一个人走着，直到身后再也没有霓虹闪烁。
成人以来，他的视力下降了不少，需要认真书写文字或者打字的时候还得架上他那副度数已经没那么合适的破旧眼镜。只是这条路他走过太多次，有些东西，明明已经泥泞不堪，却仿佛刻在了自己的骨髓里一般，支配着自己的动作。
灰太狼小心翼翼地提着手上的晚餐，虽然只是两个便利店的特价面包，但这附近有些野狗出没，被抢走就麻烦了。
天上挂着零散的几颗星星，好像也在数落着灰太狼的寒酸。有什么办法，灰太狼自暴自弃地想：至少还是要活着的，这样也不算毫无希望。
“这么晚回来，肯定有又被人刷下来了吧。”
喜羊羊摊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口的响声，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走进门换鞋的灰太狼嘲讽。
“要你管，臭小子，你今天去学校了没有。”灰太狼顺手关了玄关的灯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满喜羊羊这种喜欢把用不着的灯开起来的行为，觉得浪费电，毕竟电费到最后还是只有他来交。
喜羊羊像是没听到一样，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灰太狼也懒得继续和他对话，他实在是被这一整天在面试公司间的“颠沛流离”折磨得疲累。
手捏成拳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默默松开，然后毫不客气拿出塑料袋里的一个面包向喜羊羊砸过去，“你的晚餐。”
“你这么晚回来，我早放学了。”喜羊羊像是感受到了飞过来的面包，只微微侧了侧头，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灰太狼给他带面包回来这事倒让喜羊羊一整天烦闷消散了些，
“下这么重的手？给人家东西的时候麻烦递过来。”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喜羊羊其实是两分钟前踩着灰太狼回来的点开的电视。
灰太狼懒得理他，拉开扣住自己喉咙一整天的领带，今天说了太多话，喉咙干得发疼，刚才和喜羊羊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暧昧不明的沙哑。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面包回了房，今天只是做了一天无用功，他这破嗓子明天还得继续疼。
电视里的人突然发出一阵笑声，太过兴奋了，显得尖利又刺耳。
“不给伙食费，就别那么多废话。”灰太狼突然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砰”一声关掉了房门，像是想要隔绝掉喜羊羊的存在。
“嘁，明明是你自己不要收我的钱，废柴大叔。”喜羊羊小声嘀咕着，撕开了面包的包装袋，脑里回想起灰太狼刚才不太愉悦的脸，那双漂亮狭长的丹凤眼下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这样的争吵从喜羊羊搬来这里住开始就是常态了。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两人突然被一个系统绑定在了一起。
“呵，谁想要自杀啊。”
这是两人见面后同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喜羊羊和灰太狼一见面就如同天敌一般争锋相对，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谁都想不通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对方凑一块儿。
他们两人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个闪着光的环，不过只有彼此可见，每时每刻都提醒着他们已经被绑定在一起的余生。
喜羊羊搬进灰太狼家里那天，两个人的脸都臭的要命，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无声地反抗着另一个人的入侵。
但是两人却又都心照不宣地服从了系统这样的安排，只是在内心反复强调，是因为系统的强制绑定才让他们不得不同在一个屋檐下。
“电视声音关小点！”灰太狼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些许怒气。
喜羊羊充耳不闻，这是他的习惯，常年独居的他只有这样才不会太孤单。灰太狼每天都会惯例这么喊一句，然后，也就放任自流了。
他提起一边嘴角轻蔑地笑了笑，怕吵的话，干嘛不把电视机卖了呢，不是缺钱吗。
灰太狼，本能地逃避一切与喜羊羊的感同身受，掩耳盗铃的做法让喜羊羊觉得有点可笑。
又是同样的夜晚，喜羊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用吵闹的电视声催眠自己；灰太狼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着自己的求职信和简历。
黑夜好像还很长，很长。
但好歹不是独身一人了。
-
喜羊羊站在路口，犹豫着要不要揣着自己的烦闷心事回到那个他在灰太狼家里暂时的落脚点。马路上车来车往，行人们都各怀心事，伴着汽车喇叭的鸣奏声，车胎迅速摩擦过柏油路，溅起一点点小雨过后的水花。
他的头发被雨淋湿，包里其实放了一把伞，但他不想拿出来撑在自己的头顶遮雨。因为伞是灰太狼放进去的，喜羊羊不愿意用。他害怕自己依赖这种感觉，灰太狼不可能一直给自己遮风挡雨，自己最近只是沾了他心情好的光罢了。
冰冷的雨，能够让他清醒一点。
喜羊羊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没那么湿了，感觉衣服上的水渍也快要消散才慢慢踏着步子往灰太狼家里走去。
天色一个小时前就暗了，黑暗逐渐将喜羊羊的身影吞没，直到消失在这条小路的尽头。
灰太狼最近心情不错，工作终于稳定了下来，房租水电费有了着落，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喜羊羊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做饭，找工作的压力消失了，他也久违地在家里开起了火，毕竟总吃外卖开销也不少，更何况家里还多了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
喜羊羊避开灰太狼的目光，把书包放下先去了躺洗手间，检查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他不想让灰太狼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他盯着镜子里低垂着眼眉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了出来。
灰太狼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吃饭”，找到工作的喜悦让他连带着对喜羊羊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虽然还不是和颜悦色，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比起之前算是好了不少。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头顶，竟然把两人沉默不语埋头自顾自吃着饭的场面都照的有些温馨。
喜羊羊一言不发地扒着饭，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和灰太狼说话。
家长会这种事，明明他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在灰太狼的面前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期待。
从喜羊羊记事以来，每次学校这些和家长有关的活动他都是被自动排除在外的。他习惯了在这种其乐融融场景里形单影只的感觉，习惯了把自己的胸膛放空。
可是很不幸的是，灰太狼出现了，他长久以来单薄脆弱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参与。不是他的父母，同学或者朋友，只是一个突然被告知绑定在一起的大叔。曾经空洞的心房突然好像能够剧烈颤抖了，灰太狼会对他生气，对他嘲讽，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至少是生动的，喜羊羊能清楚地握住这样的灰太狼。
所以这件事也可以和灰太狼倾诉吗，虽然喜羊羊知道可能没什么机会，但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试一试的心情。灰太狼会给他做饭，会往他的书包里放雨伞，那会不会以家人的身份去参加他的家长会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啊，别吃个饭还磨磨蹭蹭的。”灰太狼放下手里的碗筷，深邃的眼睛带着不耐烦紧盯着喜羊羊。
“啊？”喜羊羊抬头正好迎上灰太狼的目光，好像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没什么。”喜羊羊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说出来只是徒增负担，如果没有手上的环，他和灰太狼本来就只是陌路人罢了。
灰太狼没继续问下去，既然喜羊羊不想说，那他不需要多管闲事去理会喜羊羊为什么失落。
“快点吃完去洗澡，下次下雨记得打伞，别把我家里弄得湿漉漉的，烦死了。”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突然让喜羊羊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把头埋得很低，害怕让灰太狼看到自己眼角的水珠。脆弱的心，强装了太久镇定，往往在某个瞬间就会被击溃。他太久没有得到过关心，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他卸下了伪装。
灰太狼洗碗的时候，听见了喜羊羊的声音，没一点平日里和他顶撞的气势，而是小心翼翼的。
“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
灰太狼看着喜羊羊跑进浴室洗澡的背影“嘁”了一声，家长会而已，有必要摆出那样一副快要哭的模样吗。
对于灰太狼来说，参加家长会的年代已经太过久远了，关于那个时候支离破碎的记忆，早已经随着时间淡去，喜羊羊这样短短的一句话，让他在心里思考了一番。
把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口，喜羊羊觉得如释重负，就是不知道灰太狼能不能弄懂他的意思。
家人，他和灰太狼算是家人吗？
出乎喜羊羊意料的是，灰太狼第二天居然来了他的学校，以他叔叔的身份。当然，老师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叔叔比较是很疑惑的，但又觉得喜羊羊不会骗他，所以还是把灰太狼迎进了教室里。
喜羊羊因为昨天淋了雨的原因，今天有点感冒，上午一直趴在桌子上恹恹欲睡。下午的家长会，他已经做好不打扰别人的准备，早早地离开了教室。没想到灰太狼居然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之后他一直站在教室的窗边没有再乱跑，因为今天，他的座位终于不再是空着的了。
他猜不透灰太狼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会来，或许有些东西已经在两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发生了变化。在灰太狼面前，他不用再做那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三好学生，他可以展现出自己最坏的一面，他可以拥有悲喜，可以做真正的并不完美的自己。
每天都快乐，实在是件很累的事。
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回家，并肩而行，夕阳在头顶给他们之间的氛围增添了一份烟火气。喜羊羊偷偷地侧头打量灰太狼，偷偷地在心里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灰太狼可能察觉到了他炙热的目光悄悄拉开了距离，喜羊羊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侧。
回家以后，灰太狼给喜羊羊冲了一杯感冒冲剂，喜羊羊觉得惊讶，他还以为灰太狼没发现呢，毕竟自己今天心情愉悦，并不像是感冒了的样子。
喜羊羊在为自己得到灰太狼的关心而沾沾自喜，却不想这样淡淡的苦涩将来会以更加惨烈的方式袭来。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隐藏的：贫穷，咳嗽，还有爱。
-
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灰太狼的人生很难被称为是一帆风顺。
幸福转瞬即逝，那些曾经的快乐时光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咀嚼，生活的苦难就一个个接踵而来。他的锐利被磨平，不再对任何事抱有期待，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
父母的离开让他过早地接触了这个世界最为丑陋的一面
，他只能被迫撑起自己的笑容，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还没接触过成功，他的人生又怎能称之为失败。不要刻意去追寻昨日那些不属于你的忧愁，放下昨天的种种，才能继续走下去，虽然明天也不会更好。
但灰太狼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将要浑浑噩噩一辈子的人生里突然多了一个很大的变数。
他是很讨厌喜羊羊这样的人的，因为他在喜羊羊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孤寂，一样的自我逃避。但正是两人之间这样似有若无的牵引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注意对方。
灰太狼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太习惯和喜羊羊的相处了，就好像一切都很自然。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是剑拔弩张的，但或许谁也不能说清楚为什么在系统绑定的那一刻没有一个人拒绝。
他们的身边都太需要另一个人存在了。
只是灰太狼自以为两人恰如其分的相处却偷偷地变了质。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羊羊竟然喜欢上了他。虽然只是他在自顾自的猜测，可是一旦有了这个猜想，灰太狼就再也没办法理所当然地把喜羊羊仅仅只是当成一个“室友”。
这样的念头形成后愈演愈烈，加上喜羊羊那些暧昧不明的举动以及看向自己时澄澈的双眼都很难让灰太狼把这株小小的火苗给摁灭，只能任由它在自己心里泛滥成灾。
两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一些不可说的情感，从表面上看来好像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以“3”字开头的年龄象征着灰太狼将要彻底褪去自己的稚嫩，他的人生迎来一个新的节点，暂且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不知道喜羊羊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灰太狼生日那天趁着他还没下班一手包揽了家务，还做好了饭菜。灰太狼对于喜羊羊手艺不错这事倒不惊讶，毕竟喜羊羊聪明，做什么都不会太差。不过他没想到喜羊羊会在一个对他来说如此特别的日子摆出一副讨好自己的姿态。
虽然他知道喜羊羊喜欢自己，但灰太狼认为喜羊羊的喜欢只是因为自己恰好在他需要别人的时候出现了而已，他要的是那种感觉，并不是灰太狼这个人，换成别人也没差。
但在今天，就在喜羊羊那双闪着微光地眼睛看向他的时候，面对喜羊羊的满脸期待，灰太狼发现，喜羊羊的喜欢比他想得要热烈得多，也沉重得多。
“味道一般，你下次还是别做饭了。”灰太狼避过喜羊羊的目光，违心地说。
喜羊羊倒也没那么失落，他确实更希望灰太狼能每天做饭给他吃。他想了想，跑到自己的书包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盒子。
“送给你，我的礼物。”
还有，我滚烫的心意。
喜羊羊送了他一个水晶球。
“谢谢。”灰太狼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有点不习惯，许久没收过礼物的他连心脏也久违的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真奇怪，他和喜羊羊居然有一天还能这么平静地相处，灰太狼回了房间，怔怔地坐了一个晚上没睡，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结婚戒指。这个时候他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割舍掉，只是他还没有选好。
喜羊羊担心自己突然送礼物的行为有些唐突，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一整夜，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是惶恐的，小心翼翼的。
不知不觉中，少年已经抽条，身高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长势超过了灰太狼。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喜羊羊成年的那天。临近高考，学习的时间也很紧张，虽然喜羊羊的成绩没什么好担心，但是确实也挤不出什么时间从学校里出来。
没有礼物，没有庆祝，但是喜羊羊收到了一条来自灰太狼的祝福。
这种突然的温暖总能让人的心止不住的战栗，就好像某个冬日的夜晚，灰太狼独自撑着伞来学校接他，只是因为那天下着小雪。让喜羊羊沦陷的，是灰太狼无声的温柔，就算嘴上不说，也心照不宣。
他想指着自己的胸膛对灰太狼说：我的这里为你长出了一颗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
但他们的年龄差犹如一条裂缝横亘在两人之间，喜羊羊还需要更努力地去追赶灰太狼背后那些他不知道的惨淡岁月。到那一天，灰太狼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他的爱意，他们依旧住在一起，拥抱也好，吵嘴也好，一切都和他们当初是怎样住在一起一样的顺其自然。
可对于灰太狼来说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和喜羊羊这样普通的相处，把他当成一个室友根本不需要顾虑这么多。一旦让这样的关系贴上了爱情的标签，就会产生清晰可见的裂缝。
有些话没有说开，他们依旧能维持现状继续装傻，说不定一辈子都能这么糊弄过去。手腕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光环只是恰好找到了两个可怜虫相拥取暖，没人能承担再次被抛下的苦楚。生活十有八九是不如意的，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①。
-
时间的指针走到了六月，和想象中的酷暑不同，今年的夏天意外的寂静无声，少雨，少晴，多阴。
不知什么时候起，喜羊羊不再睡在沙发上，而是在灰太狼的默许下在他的房间里打起了地铺。喜羊羊终于看清楚了房间的全貌，书桌上放着灰太狼的眼镜，还有结婚戒指的盒子，他送的水晶球也摆在旁边。
高考结束后，喜羊羊根据网上的消息约灰太狼一起去看今年的第一场流星雨。喜羊羊兴奋的不行，这算是他和灰太狼的第一次约会，一整晚都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两个人在山顶找到一处位置并肩坐下，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流星雨，然后把自己最美好的愿望寄托在那一颗一颗不断滑落的星体上。
“你开心吗，灰叔？”喜羊羊试探着问。
灰太狼扯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他今天有点累，爬到山顶坐下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柔软许多：“幼稚。”
喜羊羊感受到灰太狼慢慢靠在了他的肩头，他抬头望向夜空笑了起来，灰太狼已经可以依靠自己了啊。只不过这天晚上，流星雨没有落下，灰太狼也没有醒，喜羊羊那些美好的愿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陨落在心里。不过他并不觉得失落，因为灰太狼还在他的身边，睡意正酣。
气温突然升高，伴随着连日来的暴晒，除了烦闷，还带来了一场毫无预料的争吵。
一切的起因来源于灰太狼失手打碎了喜羊羊送的水晶球，在这之前他和红太狼见了一面。青梅竹马带来的一时冲动让他们还未知爱情的全貌就贸然闯进了婚姻的漩涡里，结果只能狼狈地逃离。
不过红太狼现在过得不错，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脱离夫妻关系后，她对待灰太狼的态度也更加坦然。笑着劝慰灰太狼别再沉溺在过去，往前看还会有从未见过的风景。
灰太狼想了很久，他确实是太在意自己的从前，父母离开，然后和红太狼分别，他总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个。他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把右手垂在眼前，手上的这个东西又真的能保证自己不被遗忘吗。还是说也会像那个结婚戒指一样，除了把自己绑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灰太狼关掉了戒指盒，他想，没有再保留它的必要了。
喜羊羊进来的时候灰太狼拿着戒指盒，因为不小心碰到了水晶球，玻璃碎了一地。
“你，要走吗？”喜羊羊偶然看见了灰太狼的调职信，他想来问清楚。
灰太狼沉默不语，其实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选择，喜羊羊却把这当成了默认。他以为的温馨，快乐都只不过是酝酿今天这一场风波的催化剂。
“告诉我啊，为什么要走呢？”喜羊羊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哭腔，他没有做好再次被抛下的准备。
“这不是早就该明白的事吗，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呢？”灰太狼埋下头，低垂着眼，声音里带着一种平静的悲怆。
“我以为，你都知道的，我给你送礼物，让你参加我的家长会，和你一起去看流星雨……”喜羊羊说不下去了，
“可这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做了这些我就必须要回应什么吗，然后呢，我现在还要说声，没喜欢上你我很抱歉吗？”灰太狼攥紧了手掌，不让掌心里滴出汗来。
听到灰太狼的话，喜羊羊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是他做错了吗，还是他感觉错了呢？
“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感情不是等价交换。”灰太狼终于可以吐露出这些天里一直闷在心里的不安，“我们两本来就是在彼此都不情愿的情况下绑定在一起的。”灰太狼抬起手，那个光环好像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变得暗淡了许多，“没了他，我们什么也不算。”
“你说的真轻巧，你又敢说自己没有一点动心吗，你从来，都没有推开过我。”喜羊羊不相信灰太狼一直以来只是在冷眼旁观自己飞蛾扑火。
灰太狼轻蔑地笑了笑：“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我并不是谁的代替品，别把你对父母的那种依赖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承受不起。”如果还有别离的那一天，这次又是谁来为冲动买单呢？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喜羊羊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侵略性：“我说的喜欢，是这样的喜欢。”
喜羊羊吻上了灰太狼的唇，柔软湿热的触感让灰太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大脑都放空了几秒。几十秒后，灰太狼才突然推开喜羊羊，把头别过另一边，避开喜羊羊的目光，待脸上的热度消散，才像是终于想起了一样说：“别踩到地上的玻璃了。”
喜羊羊却不为所动，把灰太狼扣在了自己的怀里，灰太狼心里乱的很，一时间挣脱不开喜羊羊的桎梏。这两百多天里，喜羊羊已经成长了许多。
“我们不会有分开的那一天，如果真的要走，那也肯定是你抛弃我，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试试，不要这么快扔下我，好吗？”喜羊羊的眼神太过澄澈，好像灰太狼只要说一个“不”字里面就能立马掉下泪来。
灰太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这样近的距离，喜羊羊正好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疤。他把手轻轻地放上灰太狼的脸，小心翼翼地抚上那道疤。
“你还记得这个环代表了什么吗，它让我们相约自 杀我已经杀 掉从前的自己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应它呢？”
只要这个光环还在，他和灰太狼就能继续抵死纠缠。
“先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好吧。”
-
喜羊羊大学所在的学校离灰太狼工作的地方很近，所以新的房子也租在了学校附近的一片公寓区。除了换了个地方学习工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大二的时候，喜羊羊终于如愿和灰太狼看了一场流星雨，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许愿，因为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已经拥有了。时间交错成一张网，将他们都圈在了最舒适的区域。他们终于有勇气朝着夜空呼喊爱意，然后与对方相视一笑。
在这样的笑容下，两个人都渐渐忘记了初见那天发生的事。
路口的垃圾桶里静静地躺着两瓶安眠药。
在命运到来之前，一切无力的抵抗都是苍白的，因为你还未能窥见它的安排，是好是坏，只有活着才能体会。
对于他们来说，只差触摸到那个淡淡的光环。
end
-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还未与你相遇，
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生 我对世界稍微有了好感，
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我对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中岛美嘉《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
①出自《人间失格》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一个短篇，写到后面完全跑偏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本来想写个相互救赎的故事，不过写砸了。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顺遂。
评论(9)